李夜冰:借古开今的国画大家

李夜冰,1931年生,河北省井陉县人。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、中央文史研究馆书画院研究员、中央书画艺术研究院名誉院长、山西省文学艺术家协会顾问、山西省名人联合会名誉副会长、山西省海外联谊会理事、山西大学客座教授、山西省人民政府文史馆馆员。
  20世纪40年代起开始参加解放区的美术工作。曾任过民教馆员、政府干部、教师、战地宣传队队员等,从事美术创作70年。青年时代调中国革命博物馆工作有幸在罗工柳、董希文、石鲁程十发关山月等大师教诲下学习和创作。对油画、版画、年画、工艺美术、舞台美术等各艺术领域,都进行过深入的研究和实践。几十年来足迹遍及祖国各地,深入生活搜集素材,写生了数以万计的作品。随即有计划地出访世界五大洲40多个国家的100多座重点城市进行艺术考察,创作异国风光作品200多幅,作品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吸收外来艺术优长,更加丰富了自己的绘画语言。
1986年出访英国举办展览;1989年率领太原市艺术家代表团访问日本并举办展览;自1992年以来先后在中国香港、中国澳门、新加坡、日本、美国等地举办个人画展并进行艺术交流及讲学活动; 2009年首次在国内太原举办“李夜冰从艺60年画展”;2010年在山西大学美术馆举办“李夜冰写生画展”;2013年在中国美术馆举办“彩墨情韵——李夜冰画展”。     作品多次参加全国及国际展览并多次获奖,《胜景银装》《美在和谐》等多幅作品被国务院紫光阁等国家重点单位收藏,《天涯咫尺》陈列在英国纽卡斯尔议会厅,《愿和平之花遍全球》曾在纽约联合国总部展出并收藏。     出版有《李夜冰素描集》《李夜冰国画集》《彩墨五洲——李夜冰世界五大洲中国画作品集》《李夜冰画集》《中国近现代名家画集——李夜冰》《李夜冰文集》等。新近中央数字书画频道五集连播“李夜冰和他的中国画新六法”专题片。     多年的创作实践逐步形成了自己的绘画语言,并在绘画理论上进行探讨、研究、升华,发表多篇理论文章并总结出中国画新六法: 以色代墨见其笔;色墨混用求其韵;线面结合含其骨;疏密得当观其势;有法无法取其度;有笔无笔重其神。 
 癸巳年甲子月,中国美术界的最高殿堂——中国美术馆,迎来了一位在画坛上孜孜耕耘了七十余载的国画大家,他就是享誉三晋、蜚声海内外的著名国画家李夜冰先生。先生的百余幅巨作在国家美术馆的殿堂里熠熠生辉,先生在艺术道路上辛勤耕耘的履迹,也在一幅幅生动鲜活的画作中逐渐还原和清晰。这些画作凝结着先生的心血,彩墨飞舞之间流淌着先生对哲学的洞见和对生命的思索、以及他对生活的无限眷爱和深刻感悟。
  流连于中国美术馆偌大的展厅,驻足在李先生的画作前,眼前不时闪现出先生七十载从艺路上的光与景,这里展出的每一幅画都嵌着岁月的痕迹,都是先生真情实感的流露。先生的画作奉献给我们的是一种高层次的美的享受。这种美不是轻浮跳跃之美,而是一种横亘于天地之间的大美。他的画作实际上是一种文学艺术的创作,就像一个作家写文章一样,胸怀万千气象,布局宏阔广大,立意高远;用笔潇洒飘逸,事物刻画精细、深刻,又灵秀生动。
  在先生展出的众多画作中,一幅题为《岁月波涛》的作品吸引住了我的目光。在双眸凝视画作之际,我的思绪幻化成了滚滚的波涛,在画作中自由地穿棱和游移,一种大气磅礴之美令我的心境在霎时间豁然开朗,一种超越时空的美感,瞬时袭遍全身,令我如痴如醉,仿佛整个身体都置身在画作之中。稍倾,我已无法分清自己是画中人,还是观画者,那种神思在现实与画境中游弋、灵魂在画内画外行走的的感觉,是对身体与心灵的一次彻彻底底的洗涤。先生的画让我忘却了一切,忘却了世间的恩怨情仇,忘却了世俗生活中所有的东西;先生的画,似乎又勾起了我对似水年华的记忆,多少青丝染白雪、不复韶华负流年,匆匆而逝的岁月,有许许多多的往事值得品味和回望。然而,此刻让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下来吧,只须让我静静地伫立在先生的画作之前,让自己的心与先生的心灵触碰,在滚滚向前的岁月波涛中去感悟和思索,去体会绘画大师带给我们的奇特的艺术之美。
  李夜冰先生出生在上世纪三十年代。从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,成为一个令人仰幕的大家,先生在数十年的耕耘中,经历了太多的坎坷和磨难,当然,也收获了用汗水浇铸的硕果。一路走来,先生有太多的感触要向世人倾诉,有太多的回忆令先生魂牵梦绕,有太多的往事令先生在千转百回、百回千转中静心回味,默默相思。我不知道先生在回望往昔时是否有过轻声地叹息,但从先生的画作中我能感受到,笔下的山水人物,一定触动过先生心灵中最柔软的地方。几十年前,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孩,用天真烂漫的心情打量着这个世界,穿梭在太行山深处的的乡间小道上,挥手之间,透出了一种纯朴的美。数十年后,虽已物是人迁,但他依然不能忘情,依然不能忘掉童年的风景,这是压在先生心底的一种相思,一种对故乡的土地、对故乡人的浓浓相思。先生此前创作的许多作品,都在向人们娓娓讲述着他曾经的故事,每一幅画作里,深藏着先生的思念之情,深藏着先生的爱与恨和对一去不返的美好时光的追忆。回望先生曾经创作过的太行民居及其一系列作品,我深深地体会到了这一点。画中的点滴笔墨都折射着先生的影子,在优美的风光里深刻地展示着一种不为人知的凄婉的美,繁华的背后,悄然地凝固着先生的过去。江山如画的美景,对先生而言,有着更深的寓意。
  先生经历丰富,足迹曾经踏遍了祖国的千山万水。但无论何时何地,最美的依然是家乡的山水。赴中国美术馆参观之前,我曾欣赏过先生的《太行风情》系列作品。这些作品中,先生把老区百姓不屈不挠、坚不可摧的革命意志,化作笔下高耸千倾的巍巍太行山,绘制出了一幅幅红色太行的宏篇巨作,其笔下的每一块岩石仿佛都浸透着先辈的热血。太行山的景致是任何一个地方都不曾拥有的景致,太行山的雄奇壮观是任何一个地方都不曾拥有的奇特。他凭借对太行山的深刻体验,把这座大山的的美丽和她蕴含的革命精神巧妙地融为一体,在充分表现太行的峻奇之美的同时,以高亢的笔调,讴歌了不屈不挠的太行精神。这种坚强不屈的精神,在先生的《童年的无字碑》画作中也得到了展现。正如先生所言:《童年的无字碑》这幅画的构图无边无沿地占满了画面,使人感到堵塞,透不过气来。而画的下部,有一片在狂风暴雨中摇动着的小草小花。这些花草在风雨中毅然挺立,昭示着一种坚强无比的奋斗精神。先生说,这些花草一定会打破这沉闷的环境,见到光明,长得枝繁叶茂,开放出鲜艳的花朵,让本该属于它们自己的世界变得更加艳丽。这些傲然于风雨的花草,不正是先生童年时代历经艰辛和磨难的真实写照吗?它流露出的是先生错综复杂的的心情,它不是无字碑,而是如泣如诉的告白。在洗尽铅华、获得身心的自由之后,回望逝去的童年,先生找到了童年的位置,《童年的无字碑》彰示着先生顽强不屈、坚韧不拨、勇于冲破藩篱,最终走向光明的坚定信念。
  “荷”是先生钟爱的生灵。在先生七十多年的艺术生涯中,荷花是他画的较多的一个题材。在中国美术馆里,我与先生笔下千姿百态的荷作,第一次有了零距离地接触。一幅主题为《夏浓》的画作中,生趣盎然的荷塘中满布着千万朵姿容俏丽的荷花,她们在层层叠叠的荷叶簇拥下,在清亮的池水中由远及近地铺展开来,一眼望不到尽头。花是那样的艳,叶子是那样的绿,朵朵荷花在层叠相间的荷叶之间,或举或藏,或开或闭,舒缓自然,浑然天成,野趣横生,令人幻生出无限的遐想。远处的天空与满塘清新艳丽的“荷”相映相溶,极其自然地将诗人杨万里笔下“接天莲叶无穷碧,映日荷花别样红”的诗意刻画的淋漓尽致。诗人杨万里是借助西湖美景来表达对友人林子方的眷恋,而李夜冰先生的画作则情真意切地舒发了对现实生活的无限热爱。那一爿矗立在荷塘之中的草棚和结队嬉戏于水中的家禽,不露声色地表达了先生对美好生活的眷恋,看似平静的画面,给人留下的是回味无穷的艺术意境。
  在先生众多的荷作中,有一幅“大地胸怀”的荷作曾令我思索良久。这幅画作中,大朵的荷花弯下了有力的茎干,在浓淡变化的笔墨下,弯下腰身的茎干依然显得枯润有致,不失弹性;残荷匍匐在黝黑的池泥上,深深地亲吻着曾哺育了自己的“母亲”。而池泥中的莲实则裸露在外,一幅荷香散尽莲藕丰收的景象。整个画面虚实相间、层次分明,挥写自然,灵气四动,令人思索,令人回味。残荷中牵带出一股淡淡的伤感,伤感中又透出一种自然的安详。我觉得包括先生在内,无论多么潇洒的人,面对这样一幅画作,触景生情,都会生发一丝“菡萏香销翠叶残,西风愁起绿波间。还与韶光共憔悴,不堪看”的愁绪。荷花落尽了,香气消散了,虽然是莲藕丰收的时节,但是再多的收获也无法阻挡人们对荷花盛开、荷香四溢的美好时节的回忆。景物的凋残,折射出的是美好年华的流逝,丰收的喜悦里,满藏着昔日奋斗的泪水。观画之时,李商隐“暮秋独游曲江”的诗句悄然跃上了我的心头:“荷叶生时春恨生,荷叶枯时秋恨成; 深知身在情长在,怅望江头江水声。 ”我深知,先生的每一幅作品都是有感而发的作品,其背后的故事比之生动活泼的画面更加丰富而有诗意。
  先生的绘画之路走的是一条中西融合的艺术探索之路。画展中,许多画作都是他在国外生活时的所见所闻。长时间在异国他乡生活和学习,中西文化在他的心灵中碰撞出了艺术的火花,他的心胸变得更加广阔和宽广,他的思想变的更加开放和包容。在超越半个多世纪的艺术探索和创作实践中,他将中西文化的思想,有意识地融入到自己的绘画之中,并创造性地提出了“以色代墨见其笔,色墨混用求其韵,线面结合含其骨,疏密得当观其势,有法无法取其度,有笔无笔重其神”的中国画新六法。先生站在美术理论的高度上,为中国绘画艺术的发展开辟了一条全新的路子。其“古为今用”、“洋为中用”、“中西合璧”、“今古贯通”的绘画风格和观点鲜明、独树一帜的绘画理论,为中国画的发展打开了一扇通向未来的的窗。
  清代著名国画大家石涛有句名言:“ 君子惟借古以开今也”。石涛先生主张向前人学习,以“先受而后识也”。但他同时又提出:学习前人的技能之目的是为了创新即“开今”。他说:“我之为我,自有我在,古之须眉不能生在我之面目,古之肺腑不能安入我之腹肠。我自发我之肺腑,揭我之须眉。”这些精粹的语言将“继承与创新”的观点得以尽情阐释,也把一个画家的至高境界通过极其通俗的语言传神地表达了出来。由此,“借古开今”便成了诸多画家孜孜以求的目标。然而在画家之中,师古者众,能“开今”者却寥寥,能使二者达到高度统一者,必为开一代画风之大家。
  李夜冰先生就是这样的一位大家。他继承和发展并丰富了中国画的创作理论,打破了一些束缚中国画发展的条条框框,破除了陈旧的桎梏,为后来者开辟了一条全新的国画创作路径。
  生活中的李夜冰先生,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。画如其人,人画合一,李先生的人品与画风达到了高度的和谐与统一。数十年来,他置身闹市而远离世俗,在纷繁喧嚣之中营造着一个画家的小天地。诗人屈原为了表达自己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决心,彰示自己高洁的品质,留下了“制芰荷以为衣兮,集芙蓉以为裳”的千古名句,李先生为了表达同样的心境,创作了“出淤泥”的荷作:几束洁白的荷花,高耸着躯干,以挺拔的身姿傲然于淤泥之上,其高洁之风令人肃然起敬。此时此刻,我突然想起了元代著名画家倪瓒的《六君子图》,图上六株古木“正直特立”,暗喻了倪瓒高尚的君子之风。李先生的画作《出淤泥》与倪瓒的《六君子图》有异曲同工之妙。先生用笔墨把自己超脱飘逸的内心世界,一览无余地呈现给了观众。
  先生以高尚的品格创作出了影响时代的画作,也为中国美术理论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。在步出中国美术馆之际,我想起了曹植的名篇: “览百卉之英茂, 无斯华之独灵;结修根于重壤, 泛清流而灈茎。”诗人赞颂的莲花不正是先生洁身守志,在画坛上勤奋不辍、默默耕耘七十余载的生动写照吗?
 
 (作者王俊闳,资深媒体人,文化学者;山西省人民政府参事室研究员;以笔名兼任多家知名媒体特约评论员;历任省级及国家级媒体记者、新闻部主任、副总编辑(兼)等职)


(责任编辑:谭娟)
 
 
 
(注:本文转自雅昌艺术网)
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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